色兰!昨天夜里无数个瞬间在脑海中出现,也许我所经历的能代表相当一部分东部沿海的青年穆斯林从小到大所经历“伊斯兰的瞬间”。与您分享~
童年(从记事到小学毕业)
1、刚记事的时候,有一天妈妈说:“我们是回民,我们信伊斯兰教。”这是我人生中关于“伊斯兰”的第一个印象,当时只觉得自己和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样,而且“伊斯兰”这个词很好听也很厉害!
2、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了“吃猪肉”,结果“无缘无故”挨打了,之后再也不敢说了。渐渐开始觉得猪恶心,电视上看到了都要把脸转过去,还觉得这样做,大人也会高兴。
3、过一个“回民节”去了清真寺,清真寺很小那里炖的牛肉超好吃,油香也好吃。清真寺好远啊,所以能坐汽车去,所以好玩有意思。隐约学到了一个新词“阿訇”,这个“訇”在太少见了,老师都不一定认得。
4、上小学识字后去了一次清真寺,在阿訇的房间看到一张“经字”,底下居然有我能看懂的汉字:“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主之钦差。”当时心里想,偶尔听大人说“真主”,“真主”就是“真主”,“穆罕默德”一定是个“伟人”“外国人”,他有法力吗?会武功吗?钦差又是什么?童话故事书里读到过,但好像那个钦差和这个钦差又不太一样。
5、爸妈承包开了一个“回民食堂”,好像是我们区唯一的“回民饭店”。起初食堂外的大木头柱子用红色的油漆刷的,来了一位乡老,指点我们说回回的饭店应该刷绿色的,就这么着重新刷了一次。看来,对回民而言,绿色比红色好。
6、饭店装修挂了很多“杜瓦宜”牌。
7、新疆人也来我家的饭店吃饭,有一次他们喝“豆腐脑”时喝出了虾米,结果生气了,说这不能吃。虾米有啥不能吃的?
8、我十岁了,爸爸去世了,我们戴的“孝”和汉民戴的“孝”很不一样。
9、爸爸是土葬,坟地里还有很多汉民的坟,据说是大地震的时候,乱了套,没人管乱埋在这的。回民的坟的碑是长方形的,坟也是长方形的。汉民的是圆的。阿訇在坟前念经念了很久。我只是觉得悲伤,阿訇的念经的调子很悲凉。
10、爸爸去世后,刚好是暑假,妈妈带我回老家了,老家的亲戚对“回民的事”懂的很多,有人送了我一定非常漂亮的“白帽子”,我给戴上了,觉得挺帅的。出门去小卖部买东西也戴着。
11、老家有很多回民卖小吃的,他们在小吃的推车上写着“穆斯林”。穆斯林就是回民的意思吧?那我也是穆斯林了。
12、老家的阿訇给我取了一个“经名”,叫“苏莱玛乃”,他说这是我们的一位圣人的名字,那位圣人拥有常人所不及的智慧,懂的鸟兽的语言,是一位贤明的国王。我当时听的入神了,觉得自己也不简单了。阿訇告诉我应当学习自己的“经名”的这位圣人,好好学习,成为有知识有智慧的好人,为穆斯林民族做贡献。
少年(初中和高中)
少年时代我经历的“伊斯兰瞬间”非常少,几乎是空白的。因为天天除了学习就是玩,也没人教我。只有如下几个:
13、中学历史书中读到“穆罕默德创立了伊斯兰教”。当时就想怎么能是“创立”了,那显然是人为的,那怎么还有人信呢?宗教到底是什么?历史书是教材啊,但咋让人觉得不对劲呢?
14、有一天我写作业有人敲门,我开门发现是一位戴着白帽子留着胡子的回民老爷爷,我赶紧让他进屋。他说他是帮河南一位阿訇来送杜瓦宜的(记不清了,可能是那个清真寺遇到什么困难了),说完给了我两张写有经字的“画”。我把自己攒的钱中拿了5块钱给他,对当时的我而言5块钱挺大一笔钱,但我没觉得一点舍不得,就是相信这老爷爷。那老爷爷很感动,念了经还说了些什么,就走了。
15、高中入学军训,几个回族同学在一起单独开灶吃饭,后来有一个哥们告诉我其中谁谁会吃猪肉,当时我还不信,后来听很多人都说,我就很开始讨厌那个人。
16、听说了“斋月”,老家的老人都会“把斋”,只觉得不可思议。但同时还想以后有机会,我也把着试试。
高中毕业了,我考进一所重点大学,但还不会念阿拉伯语的清真言,甚至不知道小时候记下来的汉语的那句“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主之钦差”就是清真言。心中关于伊斯兰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混沌之中。
17、大学入学前去看望了安家在那座城市外婆的亲妹妹,我的姨姥姥。续了一会家常,她突然伸出右手食指问我,这代表啥子?我第一反应是手指头,但一琢磨她这肯定不是往生理学上问啊,就说不知道。她说“伊玛尼”。我说啥是伊玛尼?她居然微怒了,说“伊玛尼就是信仰啊,我们穆斯林信仰安拉胡是我们的主,穆罕默德是我们的圣人”。我说,您说的这个我大概知道。她又问我会不会念清真言。我说嘛是清真言,她相当郁闷。姨姥爷过来解围,教我念了阿拉伯语的清真言,他念一句我跟着学一句。念完后就告诉我意思就是: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终于,从小时候在清真寺第一次见到清真言到相隔十余年之后的那一天,我终于才知道了清真言,也才似懂非懂了“清真”的意思绝不仅仅意味着标有它的食物是可以吃的。
18、大一时在大学的新校区。那里回族学生不算多,在清真窗口里,我认识了几位回族同学,他们几乎都来自西北。当时有一个瘦瘦的来自兰州的男生,每天自带一个饭盒来打菜,我觉得他肯定是“很讲究”的回民,觉得亲切。还有一个来自西宁的,大一居然用蛋糕和牛奶,封了一个月的斋。还有一个甘肃的同学院的算是认识,他有时会提到他爷爷在家里念经。这些都让我有点受刺激,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但具体怎么丢的又说不上来。暗下决心:我得当个“好回民”。后来才懂,当时心里想的“好回民”,就是标准穆斯林。
19、班级申办优秀班集体,需要一些“政绩”(我们才上大学就开始了这类行为),于是我就出点子说让我和另外一位彝族同学给大家讲讲本民族的历史文化。当时我有个私心就是给大家讲讲伊斯兰。讲民族历史文化,得有民族特色啊,于是为了搞到一顶白帽子,我决定硬着头皮去一趟清真寺。很早就听说那个地方有个清真寺,周围还有很多回族小吃。说真的,一直没敢去。小时候还好说,童言无忌的不懂就问呗,别人还说你好学。长成这么大个子了,再去清真寺然后一不小心再说点啥不自在的,多丢人。常年不进清真寺的人,心里是犯怵的啊。再加上不确定在班里讲完之后的效果如何,心格外忐忑不安。(后来讲的很成功,嘿嘿)
20、时隔多年之后终于再次走进了清真寺,那座清真寺古朴幽静,一种安宁的气息沁人心脾。阿訇不在,有一个乡老听了我的来意就送给我了一顶白帽子。清真寺很小,我就逛了一圈,逛到水房看到一个人在洗小净。他冲我笑笑:小伙子也洗一个吧?我笑着说:不了。心里想:我哪会啊?还是赶紧走人吧,再待下去不一定又遇见啥事呢。
21、记不清啥时候,跟一位回族同学,把出塞俩目和接塞俩目学会了,心中好一阵激动。
22、校外有一个新疆的回族阿婆开的饭店。我经常去那吃,她对我很好,总给我特殊照顾,这让我在汉族同学面前很有优越感和民族自豪感,觉得:你看我们回回,彼此多亲切!她还送给我一本小册子——《清真小学》。从那里,我彻底记住了清真言、作证言、泰斯迷、大赞、还有洗小净的顺序。至于礼拜封斋,总觉得自己到那“份上”差的还远。
大一的“伊斯兰的瞬间”,回忆起来,已经不再像童年的那样孤零零的一瞬间了,而是断断续续藕断丝连的一段一段的,我自己知道这相连其中的是自己心灵中的惯性和思考。
23、大二开始在老校区就读,老校区在市区,刚搬过去后就走进了一家拉面馆,老板是一个年轻人,我对他出了塞俩目,他非常高兴的接了塞俩目。他说:“我叫尔布顿啦黑”。“安拉的仆人”——当时我觉得这名字真是一种光明的身份。而那家“拉面馆”后来则几乎成了我的一种情结。
24、老校区的清真食堂里,回族的、维吾尔族的、哈萨克族(后来还有了汉族)的五湖四海的各族穆斯林(其实才十几个人)相聚一堂。这种相聚中我总是恍惚间感到一种神奇的力量。
25、尔布顿啦黑和他弟弟乎德越好两个人一人一周的轮流去礼主麻,轮到谁,谁就欢喜鼓舞的。清真食堂里大家也总谈论去礼主麻,都神采奕奕的。什么美事啊?我也想去。但,我不会啊。
26、尔布顿啦的叔叔艾哈迈德在我的掩护下逃脱了楼管阿姨的注视来到我的寝室,于是我在浴室里,他在浴室外隔着门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我洗完了大小净。我穿好衣服出来,这座城市罕见的阳光照耀着我,我觉得自己比以往纯净。我终于加入了他们浩浩荡荡的前去礼主麻的队伍。这一天格外晴朗。
27、我极力掩盖住第一次来清真寺做礼拜的不安和慌张。我走进了大殿,模仿着有着漂亮的络腮胡子、戴着洁白的帽子、透着安详的老者那样跪坐着,学着他们的动作甚至神态,听着阿訇的瓦尔滋。开始礼拜了!我紧贴着艾哈迈德,按照他教我的举意默念了一遍,跟着大家做每一个步骤。安拉啊,你曾经迷途的仆人第一次向你叩拜,希望来的不算太晚,求你准承吧!
28、每次去尔布顿啦黑的拉面馆,他都有那种毫无杂质的眼神看着我,认真的彼此道塞俩目,等我点完吃的东西,他就朝厨房喊一声:炒面一个、苏莱玛乃的!他这么一“强调”,我的那份一上来就非常丰盛,显然“特殊处理”过。有时候拉面馆的生意实在太忙了,他会很歉意的说今天没能照顾你,茶都没给你沏上!即使后来彼此非常熟悉了,他还是如故的善待我。有一天中午,我吃完饭离开,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对我说:“苏莱玛乃兄弟,咱回族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你有知识,更得多学教门。有什么困难跟我说,钱我都可以给你”言简但情真,我一时竟无语凝噎,胸膛发沉。我不缺钱。我更知道尔布顿啦黑开这个拉面馆是从他老乡那里借钱开的。
29、学校门口来了两个卖葡萄干和枣子的维吾尔族人,他们全部家当是一辆三轮车和车上的货物。他们到了礼拜的时间,就把生意一扔,在校外小集市上的三轮车后面铺上拜毯做礼拜。他们很穷,有一次来到尔布顿啦黑的拉面馆问拉面多少钱一碗,得知是4元时他们摇摇头,只要了一碗,两个人分着吃。
30、大二的斋月到了,尔布顿啦黑问我封斋不?我说:封。他问:封一个月吗?我说:嗯,一个月。他问我以前封过没?我说:没有。他笑了笑,你能坚持下来吗?他又问我学校还有谁封斋,我大概算了下准备全封的有6、7个吧,其他的可能封几天的也有。他说,你去告诉你们学校所有封斋的学生,每天早晨来我这里封斋,我全部免费供应!
31、先补叙一段:大一结束后的暑假(已经搬到了老校区,结识了尔布顿啦黑),学校搞了一个“英语夏令营”,对于学工科的我而言机会宝贵啊,于是我就积极报名参加了,并争取到了为一位来自美国华盛顿的女老师担任翻译的机会。有一次,我突然问她:“你认为穆斯林是恐怖分子吗?(直接上汉译了,后文也如此)”。她说:“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国家的一些媒体如是宣传”。 她想在这座城市的景区逛逛,买一些特产,我为她全程参谋并翻译。我们渐渐的熟了,她非常感激我为她提供的帮助。每天吃饭我都把她带到拉面馆,尔布顿啦黑一家人以一种特有的淳朴、友好地对待她。这一次,聊天到一半的时候,我又问她:“芭芭拉小姐,你认为我是恐怖分子吗?”她说:“当然不了,你是一个热心而阳光的男孩”。我又指着正在一旁忙碌的尔布顿啦黑一家人:“你觉得这伙人是恐怖分子吗?”她说:“当然不是了,他们是一群友好善良的人,你为什么这么问呢?”我说:“他们与我都是穆斯林,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你这次回到美国后再听到有人议论穆斯林为恐怖分子,请为我们“正名”好吗?”她非常认真的答应了。
32、斋月终于来了,我人生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斋月。我兴奋的抑制不住,头几宿都失眠了。每天会觉得饿和渴,但是心中充满愉悦。每天早晨起来几个同学彼此打电话叫起床,在公寓门口集合,然后几个人嬉笑怒骂的一路走去拉面馆封斋。我至今无比怀念那些在公寓门口彼此等候的清晨。
33、尔布顿啦黑一家人每次都是早早的准备好馍馍、茶、几个炒菜、每人一碗的刀削面。斋月里他们白天饿着肚子经营饮食,晚上开了斋抽间隙礼拜,彼此“替班”,还得算账、进货、准备第二天的生意。常常夜里1点才睡,不到4点就得爬起来为自己更为几个穆斯林学生准备封斋饭。在有病的人看来,他们这就是病的结果。在有信仰的人看来,他们这就是信仰的身体力行。
34、平日里堪称我们的“宝地”的清真食堂在斋月里成了我们的“禁地”。清真食堂虽然依然有人在吃饭,但少了我们却也显得冷清多了。
35、斋月里我与一同封斋的几位穆斯林大哥和尔布顿啦黑一家建立深厚的感情,几乎每天一同封斋开斋,一同饿着渴着相互做好杜瓦希望对方好,这也是我人生拥有的第一段“穆斯林之间式的伟大友谊”。
36、开斋节到了。心情有点复杂,觉得完成了任务长出了一口气,又觉得对斋月还意犹未尽。尔布顿啦一家的男人都换上新衣裳,戴上新帽子,学校的穆斯林学生们聚的那叫一个齐啊。我们上了一辆从校门口直达清真寺门口的公交车。一路上这座回族不多的城市的百姓们都异样的悄悄的瞟着我们这帮人。当时,我居然想唱一首“我们的队伍像太阳”之类的歌。清真寺里的人比一般主麻多多了。我们礼尔德拜,心中感赞真主。终于,我的“回民节”的意义超越了小时候的“炖牛肉和油香好吃”。我的开斋节是真正的“开斋”后的节日了。
37、一个主麻接一个主麻,日子很快,大二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我虽然每周只礼一个主麻,但按当时的标准来看我已经是学校里的“好回民”“真正的穆斯林”了。“封斋+主麻”,这还不行?这就足够了吧?!信仰归信仰,生活归生活(我偶尔还会喝酒)。直到有一天我们去了一个大哥家,他是扬州的回民,也在这座城市上的大学,已经毕业工作了,听说也是“弃恶从善”的典型,是主麻后再清真寺门口结识的,他请西宁的尔萨、新疆的小马哥、我去他家作客。吃饭的时候他给我们讲了很多,有教门上的也有生活中的,我发现他以一种谦逊而积极的方式生活奋斗着。我也第一次意识到穆斯林的信仰和生活是一体的,是一整套系统的。哺礼的时间到了,他喊我们跟他一起礼,我当时只礼过主麻,不会礼哺礼(不知道哺礼多少拜)就推脱了没礼,尔萨也说裤子脏就没礼,我觉得他也是找了个借口而已。从他家出来后,发现自己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不想说话;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把5番礼拜的拜数、顺序、念词这些学会!
38、大二暑假结束后在家里,我就拿着《礼拜必读》学习,表弟过来问我看啥书呢,我给他看,一向很佩服我的他说了一句“迷信啊!”我没作解释,觉得郁闷。(后来表弟也回归了)这一幕在后来也一直深深刺痛着我,回回中究竟有多少人不知道伊斯兰的真相啊?一些回回自己都把伊斯兰看作封建迷信,何况汉族呢?
39、大二的暑假,我和妈妈故地重游了小时候过“回民节”的清真寺,它是离我家最近的清真寺,但也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那么远。费了好些周折在一个胡同的末尾找到了它。它静默的守在那里,墙皮脱落,色泽斑驳。它比我模糊印象中的还要小还破败,像是一个蜷缩在弥留之际的孤独老人。清真寺大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妈妈说:“会不会已经关闭了?应该不会吧,咱一点都没听说啊。”我进去看到阿訇的房间收拾的很齐整,估计是谁家有红白事给请出去了,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小时候在阿訇房间里看到了的但十余年后才理解的“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主之钦差。”十多年了,估计那张“经字”早就没了。从儿时第一次看到“清真言”到这一次循着“清真言”的意义回到这个“故地”。我竟然走了十多年。十多年啊,恍如隔世。真主啊,你没有弃绝我,你确是引导的主!一切赞颂全归于你。
40、大三开始了,我们几个穆斯林兄弟又聚在了清真食堂。尔萨给我带了尊贵的赞穆赞穆水,还给了一部利雅得圣训集。他还对我说,他要以后开始每天都礼拜了,他在回学校的火车上遇到几个出者麻提的人,给他讲了很多,然后那些人到了“时候”就在火车上做礼拜。
41、尔萨果然开始礼拜了,这也带动了我,经过暑假的自学,我基本完全学会了礼拜。我也跟着礼。但是做不到5番不撇,尼也提还没到那份上,说到底敬畏不够。礼拜之余我翻看利雅得圣训,渐渐的大家发现我聊天时经常能引用圣训,几位回族大哥都开玩笑说我有当阿訇的潜力了,我自己开始逐渐意识到,如果说之前的变化是“改头换面”,那么从今以后也许就要“脱胎换骨”了。以前是凭借一种自我的意识在改变,如今是托靠于一种神圣的力量在改变。
42、我把酒给彻底戒了。汉族圈子的哥们都非常理解和支持。尤其是一向非常嗜酒的一位汉族哥们——明子,竟然对我说早就该戒。他当然还是依旧喝他的,他为人忠厚而仗义,经常问我关于伊斯兰教门的道理,我尽我所能的给他讲,我也劝他别喝了,他每次听后都说:“兄弟,你说的真有道理,伊斯兰真不错,但是我不信”。
43、斋月开始了,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照旧操作,只不过尔布顿啦黑的妻子怀孕了,不能承受太多的辛苦,我们改去他的老乡“大胡子”的拉面馆封斋了。
44、斋月里,我回了一趟外婆的老家,在同省的另一座城市,外婆的亲哥哥都还在那。那是这个地方有不少回族,几乎都是开馆子的,或者宰牛宰羊的。我在那的姨和舅也不例外。我住在舅舅家,惊奇的发现舅妈也在封斋。有一天早晨我封了斋就去当地的清真寺礼拜,结果发现清真寺的门也锁了,能听到里面的阿訇领拜的声音,但就是进不去。我很着急,就在清真寺门口的土地上跟着礼。礼完之后发现旁边有一个当地中年妇女,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45、清真寺里的阿訇终于礼完拜了,出来了,门口的我,很惊讶说:“平时也没人来礼邦达,我都是礼完后才开门”。他把我引进清真寺,站在大殿门口的阁楼上,他用手给我指说:“这一片地、那一片地以前都是清真寺的财产,现在清真寺只有这么小喽”然后给我讲了很多当地回族的历史,微风轻拂着老阿訇的山羊胡,他的一颗唾沫星子飞奔而出,朝向大地飘落,整个小镇还睡在一片安宁中。我的心飘着,突然觉得自己毫无欲望,身心空灵。
46、尔萨大四了,学业不紧张了,他说他要回西宁去度过余下的斋月,他给我形容那里的斋月如何如何有气氛,把我向往的够呛,劝我和他一块去。我一算,还有两天的十一长假了,得嘞,干脆舍命陪君子,我赖上他一块去吧。事后证明,这个英明的临时决定,真是让我不虚此行。
47、一到西宁我就被镇住了,好家伙,满大街的盖头和白帽子,晃人眼睛。哪见过这阵势啊,这还是中国吗,中国真有这样的城市?恨不得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跟他道塞俩目。
48、一进尔萨的外公家里,全家的女人几乎都戴着盖头,他小姨穿着巴服做礼拜,外公坐在床上读古兰经,就连他的弟弟蹦蹦跳跳给自己的玩耍鼓劲时嘴里都哼着“安拉胡艾克拜勒”祖父祖母外公外婆都是哈志,这也太正统了,简直就是“教门世家”啊!他们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我说:“早就听尔萨说你了,今天来了!”亲切自然,毫无做作,一瞬间我感觉到温暖和亲近,真主的恩慈。
49、尔萨一家人并不富裕,对于自身的生活极为节俭,但对我却极为大方。我和尔萨睡在他的房间,每天早晨尔萨的外公把我俩喊起来,我俩就去吃封斋饭,他家每次都把有肉啊蛋啊悄悄留很多在我的碗里,我发现后要把这些有营养的留给他外公外婆,他们会假装生气,不善言谈的他们居然能找到各种理由坚持留给我。但最常用的是“你是客人,穆斯林的客人”。我给他们的小孩零花钱,被他们发现了,训了我一顿,还“威胁”我:“你给小孩这么多钱,他钱多了要是去买海拉姆吃,你担的起这责任吗?”
50、封斋不用看时间表,到时间了邦克自然会悠扬的传来,然后我和尔萨就洗好小净,借着微弱的灯光,沿着小路走向他家附近的清真寺。这样的日子让我知足而受用,觉得自己也成了西宁尕娃。而穆斯林的生活,本当如此啊!
51、有一天清晨出门时耽搁了,到清真寺时已经开始礼主命拜了,我看到整个大殿满满的人随着伊玛目的一声大赞整齐的向真主叩拜,突然觉得很想念尊贵的圣人。圣人归真一千多年了,但在中国这块遥远土地上,世界的各个角落,如今有如此多的人顺从的叩拜真主!“我派遣你,只为慈悯全世界。”真主啊,我好想念圣人啊!
52、每天的开斋是一大景观,各家的心疼的孩子们举着装满枣的盆子守在清真寺门口,争先让你来拿。时候一到,大家开了斋,就上殿。安宁的礼完沙目拜,“请开斋子”的时候到了,我跟着尔萨每一天几乎换一个馆子被人“请开斋子”。两天之后我就“良心发现”了,一边吃着手抓羊肉一边说,总这么干不太好吧?他笑着说:哈哈,我有啥办法,西宁就这样。我又问他,这帮人看我肯定觉得眼生,我跟人非亲非故的,别人别当我是混吃骗喝啊?他又笑了:你不是封斋了吗?人家请你吃饭对人家好处可大着了!很多人我也不认识!我又说:明后天说啥也得抽一天不吃别人的“请开斋子”,我还想尝尝那家店的烤肉呢,再这么下去都没机会了!
53、快过开斋节了,尔萨的叔叔带我们去看望了尔萨在监狱中的亲哥哥,他哥哥帮朋友打架用刀把人捅成了重伤,第一次听他提起此事,我很难想象他们家那样老实本分敬主爱人的家庭出了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只让进去三个人,我隔着门远远的看到一个比尔萨还瘦弱的人静静的走出来。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只觉得尔萨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尔萨家的不幸就是我的不幸。探监后,尔萨跟我说,他哥哥念经非常有天赋,曾经有一个大阿訇专门提醒他家人要让他哥哥念经念下去,有朝一日成为一个好阿訇。他还说,“我小的时候有一个比我哥哥还大好几岁的混小子欺负我,我哥哥抄一块砖头就把那人给开了。”他还说,哥哥在监狱里悄悄的封斋礼拜呢。
54、在西宁的每一天都充满新奇,开斋节那天刚好赶上主麻,加倍的尊贵的日子,大街上都跪满了人,远远望去,到尽头都是一片白帽子的海洋,据说这里有世界第三大的者麻提,我被极大的震撼了。我尽情的享受着自己身处于这人潮人海中每一个瞬间,我向未曾相识的人道塞俩目,我们一同叩拜真主,我们一同向真主手捧杜瓦宜祈求宽恕与引导,我们一同感赞真主!我,是穆斯林温麦的一员。
55、从西宁回到学校之后,我竟有一种“海归人士”的感觉,西宁临别前尔萨家人对我的殷切希望是他们出于穆斯林之间情义对我的一种鞭策和鼓励。走的时候尔萨一家人和我的眼圈都红了,只有穆斯林能察觉和体验他们对我完全无私的“照顾”是出于一种如何的深情厚谊,只有穆斯林能理解和深知他们为何对于我这样一个迷途知返者的情感是如何的真挚强烈。别了,西宁!别了,尔萨一家人!但我们永远不曾“分别”,朝真主手捧的美好杜瓦宜把天涯海角的你我和所有穆斯林联系挂念。
56、我尔萨和我就开始在清真食堂礼拜。一位叫作艾布拜克尔的维族学生也加入了进来,他在假期做了一个肾结石手术,与他一同做手术的另外2个人都再也没有醒过来,他手术前念了很多古兰经,只有他康复了。他说他感受到安拉的大能,给我讲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弃“乃麻子”。还有一位哈萨克的达尔罕同学,他也坚定的“加入了我们的队伍”。许许多多曾经教授我伊斯兰教门知识的回族老大哥纷纷表示从我们这里感觉到了“压力”,也开始渐渐的拾起了撇弃已久的礼拜。
57、大家一定还记得我在前文中提到的我大力支持我戒酒但自己却嗜酒如命的汉族哥们——明子,他爱好酒好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我们几个哥们吃大盘鸡,聊到了宁夏产枸杞,他马上接话话,那枸杞泡酒可是真不错,又聊到了蛇,他又说蛇用来泡酒那酒喝的才叫美!他过生日一天喝了2斤半白酒,被送到医院。啤酒的最高纪录是一个人下午18瓶东北的那种大瓶的。我尝劝他戒酒,他也常问我伊斯兰教门的很多事情,他听后总会说:“你说的伊斯兰确实有道理,但我不信,信不起来啊!”
58、有一次我在一个商场里遇到曾经在清真寺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位来自北京的伯伯,我和他互道塞俩目,然后非常亲切的聊着,他要求我一定去他家作客吃饭尝尝手艺。亮子很诧异的问我,你们以前很熟吗?我说,不啊,只在清真寺有一面之缘。他很惊讶,你们回民还真是亲啊!我说,是啊,一句塞俩目就拉近了距离。他问,啥是塞俩目。我说,就是来自真主的安宁。
59、学校附近还有一个撒拉族的也叫尔萨的阿哥开的拉面馆。撒拉族阿哥身材魁梧,性格彪悍。明子也是同样魁梧彪悍的人,他喜欢去撒拉阿哥的面馆吃饭,听撒拉阿哥“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不过是极彪悍的真事。这些彪悍的真事,听的他很受用;他更惊讶如此彪悍的一个人会对我们这些穆斯林大学生“温柔的像一只母鹿”,无比惊讶这个彪悍的撒拉汉子会在记念真主的时候掉眼泪,哭的像个孩子。
60、明子是个极仗义极善良极富有责任感的人,他可以说具有穆斯林应当具备的高水准的道德和个性。我总觉得这么好的一个人,不信伊斯兰不是穆斯林,太可惜太可悲了;但同时也觉得,他几乎没有可能归信伊斯兰,虽然给他讲述了很多,他理智上接受了,他甚至开始承认宇宙由造物主而创造,但他每次都会说:“伊斯兰有道理,但我不信”。我有意无意的为他做了很多很多好杜瓦宜。
61、关于明子的故事的结尾,许多兄弟姐们可能已经猜到了,但您猜不到其中的过程。我专门开一楼,讲述明子的故事。
第一次见明子是大一末,我在一个哥们的房间里,进来一个人是那哥们的老乡——明子。明子眼神中透着一股勇气、力量、真诚还有倔强。我和明子常常一起玩,都好运动、都喜欢数学物理、甚至都爱冲动、都性情,品味相投,很快就跟亲哥俩似的。明子哪都好,就是好酒,真正了解他之后会发现,他不是好酒,他是“义酒”,就是说把喝酒看作情义的体现。所以他几乎是逢事必酒,逢酒必醉。他觉得不喝醉就是对朋友不真诚,没有掏心窝子。他曾动情跟我说:无论这社会上的人成了啥样,我还是觉得,人真诚点总是好事。
明子性格勇彪,这一点我才是继承了他爷爷的血统,他爷爷曾经是个“胡子”(土匪)。也是这个原因,他也欣赏回族人的勇敢、尚武。随着我逐渐回归,逐渐融入伊斯兰;明子在穆斯林的圈子里也越来越熟,受到几乎所有穆斯林的欣赏和礼待。
其实我从未想过向明子“宣教”,或者说进行“典型意义”上的宣教,我给他讲我所知道的伊斯兰的真相只是把伊斯兰作为一种拥有一套完美的生活方式的、饱受争议与世人误解的、具有坚忍和敬畏精神的文化而告诉给他。同时,我出于与他的友谊经常为他做好杜瓦宜,求真主引导他,但自己同时也在现世角度担心一位具有明子的出生成长背景的人恐怕一生都不会接触伊斯兰。明子逐渐的认识到了如此精妙的宇宙是由一位独一无上的造物主所创造的。明子是一个有悟性和“慧根”的人,他的独立思考能力和判断力很强,他说伊斯兰讲述的一切,他都觉得“有道”,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伊斯兰为何如此多的令行禁止。我始终坚持解释,没有人比真主更了解他所创造的人类的人性,真主对人的禁止与命令都是对人的恩典和慈悯。他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若有所思。
大三斋月之后、古尔邦节之前的一个周五的夜晚,从外校来了朋友,大家老规矩,照顾我去吃大盘鸡。吃过之后大家说去酒吧玩,我戒酒很久了,更顾虑到“穆民不能坐在酒桌旁”就决定不去了。大家觉得我不去没意思,都劝我:你就喝果汁还不行吗?明子也跟着劝我,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考虑了下,决定还是去,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想到这群人都是喝酒不醉不归的家伙,明子曾喝出过酒精中毒,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我怕他们出意外没人管。当时只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以防这群朋友,尤其是明子,出什么意外。
刚开始喝酒的时候,大家指着我逗明子:你是不是也要做穆斯林,把酒给戒了,跟他似的永远喝果汁了。我心里知道,大家这么逗明子就是大家知道明子“好酒”。明子却很郑重的说:我不会的,我觉得伊斯兰是对的,但是我不信。
一小瓶啤酒,明子一口就干了,干了就开始不对劲,眼睛愣在那里喘粗气。大家都嘲笑他:一瓶就高了?你是肚子里带着酒来的吧?明子跑进厕所里呕吐,吐了很久,大家才开始觉得不对劲。明子从厕所出来后就神志不清晰,圆睁着眼睛直勾的看着酒桌发愣。我跟他说:伊斯兰严格禁酒,真主对我们所禁止的都是对我们的恩典和慈悯。他还是若有所以,但是微微的点了头。看他当时的状态,我真怕他会死掉,他也觉得死亡很近,我就提醒他:你可以念清真言,跟着我念。他答应了。我念一句,他跟着念一句。我又念了一遍汉语的意思,他也跟着念了一遍。这时,我脑中也出现了幻觉一般,看到一个人形状的光圈仰坐着,一束光从天而降,注入那个人形光圈的胸膛中。而明子在突然间,握住我的手说:我感受到了!引导到了!我信安拉了!我信伊斯兰了!引导到了!
我被这种显明的迹象震撼到了,我说不出话来,看着明子在那不断的自言自语,我信安拉了!我信伊斯兰!引导到了!其他几位朋友都被明子的举动所震惊和困惑,也在怀疑明子是说的酒后醉话。我建议大家“出去走走”,离开这个酒吧。走在街上,我发现明子的思维异常清晰,他说自己刚刚醉的“比死还难受”,他还说感觉自己呕吐是在呕吐过去的不洁,他非常兴奋和幸福,始终笑着,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比那时的他更加幸福。其他的朋友回宿舍了,我们继续在街上走。他问我:今天是伊斯兰的什么日子?我说主麻,聚礼的日子,尊贵的日子。他说:下一个主麻我也来相聚,我希望自己以后死在一个主麻。从到一个地方,他说:我想做礼拜。我说,现在你不符合礼拜的条件的,礼拜不成立的,也许真主不会承领的。他说,我只想感谢真主对我的引导,只想像你那样以叩拜的方式感谢真主对我的引导。于是我们在路旁的一片土里,我在前面礼拜,他在后面模仿着我的动作跟着礼拜。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清真寺,我去入教。我要拥有一个伊斯兰的名字,以伊斯兰的方式生活。
明子的事暂时插叙到这里,以后还在我经历的伊斯兰的瞬间里补充~
62、那个周末,明子如同当年艾哈迈德指导我洗大小净一样在我提醒下逐个步骤完成了大小净,跟随阿訇再一次念了清真言和作证言,他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马力克”,阿訇留我们在他那吃饭,饭后的晌礼,明子紧随着我,如同我当初紧随着艾哈迈德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礼主麻拜一样,在清真寺大殿中礼了拜,这种颇有“循环”意味的场景让我恍如隔世。我当年距离伊斯兰多么遥远,但安拉引导我回到了伊斯兰的道路上,明子那一天之前距离伊斯兰多么遥远,安拉引导他走上了伊斯兰的道路。崇高的安拉啊,从你那里发出的安宁和引导在你的意欲中以如此的方式传播下去了!
63、明子的归信在学校甚至这座城市的穆斯林的圈子内引起了轰动,明子成了这个圈子中的“贵客”,大家都好奇的问他为什么选择伊斯兰了,他每次淡淡的说:是安拉的引导到了。大家都说我贡献了“红毛骆驼”,纷纷问我如何“劝”的明子,我实话实说:我觉得自己啥都没干,真啥都没干。我甚至从来都曾认真设想过他真能归信伊斯兰。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的理解了那一句:一切赞颂全归安拉!
64、马伯伯如约的请明子和我去他家作客,他介绍了这座城市的回民的历史,期间插叙了关于清真寺拆迁的一段事,他说:“那座古寺不该拆啊!那么好的寺,多少回民的记忆啊,那是心头肉啊!咋能说拆就拆了呢?”他还讲述拆寺的那段时间,他和几位当地回民把“克凡”就放在清真寺,要与清真寺同存亡。许许多多全国各地的甚至世界范围内的穆斯林曾来声援。他们几个人后来甚至还去北京“告状”,在北京待久了,钱不富裕了,就租个地下室同吃同住同礼拜,后来还是没能见到该见的人。再后来接到家里的电话,清真寺已经被推到了,几个平均年龄超过60岁的人哭着抱成一团。讲到这,马伯伯突然再也控制不住了,声泪俱下地无力的说:“你可以把我家拆了,你不能拆我们清真寺啊!”时隔十年,那一座已经消失的清真寺依然能让这位从小就练摔跤练足球的强壮的年过花甲的汉子哭泣的像个孩子。我意识到,清真寺啊,你对穆斯林而言意味着什么。
65、一个周末在清真寺的学习班后,有一位回族大哥问我:“沙甸的穆斯林大学生者麻提冬令营,你想去吗?”我说:“太想了!我能去吗?”他说:“因沙安拉!”终于盼来了寒假,我踏上了前往彩云之南红土地的旅途。沙甸,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泪有故事的地方,我来了!到了沙甸大清真寺的那一刻我惊奇的发现,原来冬令营是可以如此!学者与阿訇各有侧重的为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展开教授伊斯兰的知识,我们学习安拉的大能、先知的完美生活方式、圣门弟子的畏主遵圣的极致,每天背记圣训圣行并去身体力行,由行为上升到敬畏,大家哭泣着叩拜安拉、向安拉祈祷、向安拉忏悔求饶恕,反思内心中的种种有意的和无意的举办,让信仰从形式行为上向内在性灵上更纯粹的去升华。
66、在沙甸,几位兄弟一起去寻访了一位沙甸事件中瘸了腿的老者,他只是淡淡的说:“都过去了,那都是真主的考验,考验中自有恩典。”然后他又恢复了沉默安详的神态。
67、时间,太快太快,似乎已不可分割的兄弟们迎来了分别的日子。临行前,很多兄弟都哭了,其实很多人都还只是孩子。大家因安拉而相聚,因安拉而分别,无法无力,一切只能托靠安拉。兄弟们都承诺,无论相隔多远,兄弟们彼此多做好都瓦依。冬令营中,每一位兄弟都经历了蜕变,从今而后,天涯海角安拉的大地上,我们行走并观察安拉的迹象,纪念安拉,只崇拜安拉,只托靠安拉,祈求这一切都在安拉的护佑和引导之中。
68、寒假过后,我满怀欣喜的回到学校,我要把在沙甸经历的一切与尔布顿拉黑分享,进入他面馆的一瞬间,一位母语是藏语的新的阿哥用不熟练的汉语接待了我,原来你就是苏莱玛乃,尔布顿拉黑去上海了,他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停机了,他专门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还有那个随教的马力克,你们有时间就过来,你们学校所有的穆斯林在我这里全部免费!我坐在几乎没有变化的馆子里,要了一碗拉面,味道确实不一样了,但总还是觉得尔布顿拉黑会机敏的从哪里冒出来,喊上一句:“炒面一个!苏莱玛乃子,好好炒个啊!”新的老板叶哈雅一如既往的善良和深情厚意,但我却说不清理由的很少再去这家面馆。尔布顿拉黑,你我兄弟一场,还会再会吗?我会经常为你做好都瓦依的。
最近工作有点忙,更新的比较慢,请兄弟们见谅,谢谢兄弟们的关注和支持。
心里话:越写越写不出典型的“瞬间”了,感赞安拉,因为安拉的引导,从大三开始渐渐的伊斯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已经不再是儿时的一个个瞬间了,而几乎是大段大段的完整事件甚至有的日子是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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